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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若愚兄,我知道你素来足智多谋,还请给我指条明路!”
在一番寒暄之后,江荣华望向了林晧然,认真地向着他请教道。
经过这么多次的接触,特别是在处理虎妞赌约一事上,他看到了林晧然狡黠与智慧的一面。若谁能让他信服,那无疑正是这个曾经的呆子,一个化解江月白必杀之局的奇人。
其他二人亦是扭头,齐齐望向了林晧然,亦是充满着信任。
林晧然端起茶杯,用茶盖子轻轻地拨动了几下茶水,然后抬头望着他认真地问道:“你为何会这般肯定,你父亲没有死呢?”
“直觉!”江荣华目光坚定地望着他,斩钉截铁地道。
谷青峰和赵东城对视一眼,微微地摇了摇头。
从目前所掌握的信息来看,江荣华的父亲无疑是死了,或是被海盗杀死,又或者死于那场大火中。但江荣华却仅凭直觉,还幻想着他父亲没有死。
“那你觉得遇上海贼是一场阴谋还是意外呢?”林晧然自然是认为江荣华的父亲是死了,只是看着他这个模样,便是顺着他的思路问道。
“应该是意外!”江荣华苦笑地摇了摇头。他父亲终究只是一个商人,人家纵使要针对他,亦不用如此兴师动众。
“那为何你寻找这么久,仍然没有海盗联系你索要赎金,将人赎回来呢?”林晧然喝了一浓茶,冲着他又是问道。
其实这个问题,还是想帮江荣华打消那点幻想。若是江荣华的父亲不是被杀,而是被掳走的话,那海盗无疑是要讨要赎金了。
“其实有过几波来找我家少爷,不过……”管家站在旁边帮着回答,但突然却又是止住了话头,尴尬地望向江荣华。
“给了钱不放人?或者,根本就交不出人来?”林晧然托着茶杯,平静地望着江荣华道。
“只给了两波!”江荣华脸有些挂不住道。
林晧然无奈地摇了摇头,救父心切的江荣华反倒是招来了贪婪者。不过恐怕那波海盗亦没有主动联系江荣华,不然随便从江荣华父亲身上取点什么东西,江荣华这边定然会乖乖交钱。
“如果你真确定你父亲没死的话,那他无疑是被关起来了,但是你要明白,海盗亦不可能养闲人的!”林晧然用茶盖轻轻泼了一下茶水,又是道。
“所以呢?”江荣华脸色凝重地望向他道。
“结果恐怕只有三个!”林晧然喝了一浓茶,抬眼望着他继续道:“一是他们得到消息主动联系你要赎金;二是他们将你父亲当成苦工力;三是……你父亲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。”
“多谢了!”江荣华听到这番话后,认真地拱手道谢,这无疑帮他理清了思路。
“那些海盗是求财而已,其实你放出消息,他们怕是主动寻上门的!你若要再主动点,可以用钱搞定一些海盗,从他们那里探知消息。”林晧然踌躇片刻,又是建议道。
“不瞒若愚兄!我跟母亲商量过了,将会变卖庆丰酒楼,前往雷州府遂溪县!”江荣华拱手,出了他接下来的打算。
“江兄,万万不可!”话刚落,谷青峰当即惊讶地道。
若粤西哪里的海盗最猖獗,那无疑是雷州府,特别是大明的防御重点向江浙转移后,这些海盗最近简直视官府于无物,时有烧杀掠夺的消息传来。
东海岛本是雷州府遂溪县治下的一座大海岛,但如今被海盗占地为王,相邻的硇洲岛更是海盗团伙三色帮的老巢。
相比之下,电白城无疑是最安的,尽管现在神电卫羸弱,但却有着守城之力,那些海盗如何猖狂,都不敢来此烧杀掠夺。
林晧然亦是想劝,但他却也是知道。若是江荣华父亲没有死的话,到那种地方探听情报,确实是最可信和来源最广。
“我只是到遂溪县开酒楼做点生意,可不是去海盗的老巢,你们怕是想多了!”江荣华看着三人紧张的模样,淡然地笑道。
三人都是智慧之人,如何不知江荣华是有冒险的打算。只是看着他主意已决,而且这等了一个余月都没有消息,最好的选择确实是进入虎穴之地探询消息,却亦不好再劝。
江荣华在家里宴请了三人,不过酒菜却是庆丰酒楼那边送来的,倒也算是自家做的。
在酒席上,江荣华故意转移问题,主动问起了林晧然的近况。
当从谷青峰中得知,那个香皂竟然接下了一万两的大订单,亦是极为震惊。不过想着那香皂的功效,发现又在情理之中。
林晧然吃着蟹,扬着一根蟹腿,亦是打开了话匣子。还得意地起了江府的明月桥被烧和一批私盐被抢的事实。
尽管他没有点明是谁干的,但三人都不傻,自然猜出了那个罪魁祸首。不过三人的反应不一,谷青峰和赵东城除了佩服还是佩服,而江荣华却是暗暗竖了中指,倒没有责怪林晧然的意思。
三人都很喜欢聪明伶俐的虎妞,听着江府那边竟然用那种手段对付虎妞,却没人觉得林晧然的反击做得过份。
用过餐后,三人便是告辞离开。
只是从江荣华家中出来之后,都是唏嘘不已。若是没有这次意外,江荣华此时必定考上生员,会跟他们二人一同前往广州府参考,没准还会考上举人。
谷青峰跟江荣华的交情最深,亦是知道这人才学的深浅,绝对有能力考个举人。
正是如此,他觉得江荣华很是不智,听到消息的时候,完可以先参加完院试再回来,那起码能先混一个生员的功名,而不像现在什么都捞不着。
林晧然亦是叹了一气,却是见识这时代人对孝道的执着。按一般人怕是痛哭一番,然后就继承家业过逍遥日子,但他却选择了一条最难走的路子。
只是行程容不得他耽搁太多时间,仅在电白城呆了两天,然后便启程前往广州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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